第(1/3)页 汉东省公安厅。 一座位于省城中轴线上、占地数十亩的庄严大院。 高墙、武警岗哨、以及主楼顶端那枚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巨大国徽,无一不彰显着这里作为汉东政法心脏的威严与神圣。 祁同伟上任的这一天,所有人都知道,一位“传奇”即将君临。 一位不到三十岁,就一步登天坐上常务副厅长位置的年轻人。 一位在绿藤市掀起滔天血浪,亲手将高明远及其背后整张关系网撕成碎片,让无数贪官污吏闻之色变的铁腕阎王。 他来了。 厅长亲自站在办公楼主楼的台阶下迎接。 这是极高的礼遇。 厅长是一位年近六十的老公安,头发花白,但精神矍铄,一双眼睛锐利如鹰。 他看到祁同伟那辆普通的黑色奥迪驶入大院,立刻快步迎上前,亲自拉开了副驾的车门。 “同伟同志,欢迎你!我们可是把你盼星星盼月亮地盼来了!” 祁同伟下车,与厅长布满老茧的手紧紧一握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谦逊笑容。 “厅长您太客气了,我是来学习的,以后还请您和各位老前辈多多指教。” 厅长哈哈大笑,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:“好!好!后生可畏啊!省厅有你这样的干将加入,是我们的福气!” 然而,跟在厅长身后那几位一同迎接的副厅长,表情却各异,构成了一副精彩的众生相。 有好奇,有审视,有敷衍的微笑,但更多人的眼底深处,是一种隐晦的、根深蒂固的抗拒与不服。 资历最老、主管人事大权的副厅长陶文远,刻意落后半步,站在人群的阴影里。 他手腕上戴着一块表盘已经泛黄的老旧上海牌手表,警服的领扣永远扣到最上面一颗,哪怕在炎炎夏日也从不松懈。 他手中常年端着一个泡着酽茶的军用搪瓷缸,上面印着褪色的红五星。 他叫陶文远,五十八岁,在省厅这个大院里工作了整整三十五年。 他代表了省厅的“旧秩序”,代表了那些在体制内论资排辈、讲究人情世故、早已形成固定利益网络和行事规则的老人们。 陶文远看着祁同伟那张年轻得过分的英挺面容,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。 他端起搪瓷缸,呷了一口滚烫的浓茶,茶水的苦涩,正如他此刻的心情。 干部见面会上,厅长热情洋溢地介绍了祁同伟的功绩。 “同志们,祁同伟同志是我们汉东政法系统的骄傲!他在京海、在绿藤的卓越表现,大家都有目共睹!” 掌声响起,但并不算热烈,稀稀拉拉,充满了应付的味道。 轮到祁同伟发言时,他只是站起身,环视了一圈会议室里所有的人。他的目光平静如深潭,却带着一种无形的、令人脊背发凉的压迫感。 “各位领导,各位同志,我是祁同伟。我来省厅,是来学习的。我资历浅,经验不足,以后还请大家多多支持,多多包涵。” 话说得滴水不漏,谦虚至极。但在场的老油条们,却从这份过分的“谦虚”中,读出了刺骨的疏离。 角落里,陶文远端着搪瓷缸,眼神冰冷地盯着台上的年轻人,内心发出一声冷哼。 学习?黄口小儿,故作姿态! 你一个靠着投机、靠着背景上位的毛头小子,懂什么叫公安工作? 公安工作是靠一场场硬仗打出来的,是靠一年年基层熬出来的,不是靠你这种哗众取宠的“模式”吹出来的! 省厅的水,深不见底,可比你绿藤那个小泥潭浑多了! 你以为在那种小地方耍耍威风,就能在省厅呼风唤雨?做梦!这里有这里的规矩,不懂规矩的人,早晚要被淹死! 第(1/3)页